水中沉浮,水波纵横, 总让人恍然觉得无所依靠,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灭喜欢,没曾想这姑娘脸色潮红,娇滴滴地答:“喜欢。”
“信哥哥也喜欢的话,我还可以……”后面的话她没说完,红唇嘟着:“只是不要在这儿了,我站不住。”
其实整个过程她的面部都没有接近过水面,但现在脸上都是细密汗水和生理性泪水,整个人看起来被情/欲染指得很糟糕。
韩信心疼她,轻轻拍着她的背,把人抱了上去。
“……困了?”撤开身子之后,见她眼睛都睁不开,一个劲地往他胸膛上靠,形容可爱,不禁出声问道。
“嗯……”乖巧地任他用细绢擦掉脸上的汗水和泪水,美人晕晕乎乎地点头,眼睛又闭上了。
美人被安放在池边的矮塌上,塌下是通着地暖的,所以虽然没有被褥,也不算太冷,只是硬邦邦的,睡得很不舒服。
可即使这样,韩信只是起身去拿干毛巾的功夫,一回头就见她蜷缩在矮塌上,直接睡过去了。
太累了吧。
这样也要逞强说还可以,想必是真的喜欢……喜欢他吧。
他的心都热起来了,说不好精神和**哪个更愉悦。
浴池里是备着他的干净衣服的,可是姑娘的袍服刚才全被扔进水里去了,现在根本找不上来。就算找上来了,也不能给她穿,湿衣服穿在身上,去外面吹吹冷风,想必明天就要生病。
把她的湿头发给擦了擦,在她身上罩了件自己的厚重外衫,让她先在矮塌上睡着,韩信才腾出手来折腾自己的仪容。
浴池有通风口,刚才在池中折腾出来的雾气早就散掉了。铜镜只是聊胜于无,实际上看不太清楚,韩信快速穿好衣服,瞥了一眼镜中模糊的人像,确定没什么差池,就打算出去吩咐下人拿一套女装来。
谁知正要出去,在矮塌晕晕乎乎躺着的美人竟然醒了,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完,半撑起身子,身上披着的他的衣服往下滑了滑,露出圆润的肩头,上面还依稀看得见吻痕。
“信哥哥……别走好不好?”她刚刚醒转,脑子里搅得乱七八糟,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脸一皱,看着是要哭的样子。
他刚要解释自己不是要走,就见美人披着他的外衫,爬下了矮塌,赤脚走了过来,素白的手臂从揪紧在胸前的宽大外衫中伸出来,去牵他的手,眼神很是委屈:“你不喜欢我吗?”
“不准走,我对你好,你也要对我好。”
“不准去找别人,只准喜欢我。”
她明明已经累得闭眼就能睡着了,明明现在整个人都快虚脱了,神情都恍惚了。
他脑子里轰地一声,还没来得及多想,已经出声在解释了:“不是去找别人……你很好。”
我很喜欢,喜欢的不得了。
美人看了他几秒,似乎还没反应过来,只是固执地牵着他的手,手臂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:“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这幅样子怎么能……
潮红的脸、散乱的鬓发、裸露在外的脖颈上遍布着吻痕、只披着他的外袍,还有一副承欢过度的神色。
这幅样子又怎么不能和他一起了?
这是内院,不是军营,没有别人,都是亲随、都是心腹。
现在直接抱回去,一刻钟都不要,就可以温香暖玉、好好地睡在榻上,要是她真的受得住,还可以……
这个念头蛊惑了他。
“过来。”他低声说,没等她真的赤脚走到面前来,已经快步迎上去,直接把人抱了起来。
怀里的美人乖巧地把脸埋好,心满意足地任他抱着。
外面夜色已经深了,赵地的明月向来凉薄,此刻又万籁俱静,他怀里抱着温香软玉,只觉得世界清平,乾坤浪荡。
“……冷吗?”察觉到有风穿堂而过,他小声问了一句。
“不冷。”怀里的人摇头答道,依偎地更近了一点。
她虽然这么说,但真的抱到房里,一放到榻上,还是立刻就钻进被褥里。上手一摸,触手冰凉,刚才在浴池里泡得飙升的体温全部降了下来,只脸上还遗留着一点潮红。
他自觉心虚,因为贪欢,不管不顾这么冒着夜风把人抱过来……甚至没有给她衣服穿,只草草披着自己的外衫。
韩信愈想愈心虚,先是理解了自己之前一直嘲笑的那些沉湎女色的昏庸君王,再是明白自己再也没有立场说人家意志不坚,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但到底还是年轻,还是不怎么懂得照顾体贴人,甚至不太懂刚刚还无限接近的这个姑娘在想什么。
……事实上他后来也一直不怎么懂。
他想不到太多,见榻上的姑娘又来牵他的手,声音软绵绵的:“信哥哥,我困了,我们睡吧。”
于是他便脱掉外衫,把人抱在怀里,试图快速地恢复她的体温。
月亮已经西斜了,银白色的光芒从窗棂上透进来,够不到床榻,只在视线范围内一寸一寸后退着。
怀里的美人实在是累了,就算手脚冰凉,他还没捂热,也就这么直接睡过去了,呼吸浅浅的,着实惹人怜爱。
他其实也奔波忙碌了一天,现在佳人在怀,起先还有些别的心思,但听她的呼吸声,竟然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安静,温暖从骨子里溢出来,不一会儿就也睡过去了。
很多年后他回忆起来,都觉得赵地的初冬月夜是再好不过的了,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的月色。
第二天他依旧起得很早,因为已经养成准确的生物钟了。但怀里抱着软绵绵的女体,还是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不愿意起。
他在姑娘肩膀上加重了几个吻痕,才不情不愿地想到今天还要见燕使,只好爬起来换衣服。
天才蒙蒙亮。
他把衣服穿好,榻上的美人依旧困倦地闭着眼,没有一点要醒的样子。左右房内无人,她又还睡着,韩信眼神微妙地俯下身子,在她唇上飞快地吻了一吻。
他心情大好,差点哼着歌出门了,在门口遇见守御,吩咐道:“让姑娘睡吧,去找几个婢女来候着。”
他想了想,觉得她可能会想家,又改了主意:“……去曹相那看看,燕地来的美人中有没有和我们姑娘交好的,叫来候着吧。”
韩将军渡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,南面楚军没有渡黄河袭击赵地,曹参依旧用喝醉了酒起不来的借口迟到了十几分钟,但总体来说事情的处理还是十分圆满且水到渠成的。
具体的争议项昨天晚上都敲定了,现在只是拟稿和盖上官印让它生效。
燕使走了之后,赵王也急急地走了,他的妻子身体不太好,最近更加病体沉疴,咳得厉害,赵王对能推的事情都是一概推掉,不能推的事情也尽量找机会早退。
灌婴在看燕赵的地形图,忽然感慨一句:“赵王也不会医术,医师也不会让他进房,他这么急着赶回去,不也是坐在房外等吗?”
曹参斜了他一眼:“你懂什么。”
灌婴不服气了:“你整天喝酒,你又懂什么?”
曹参笑嘻嘻地说:“姑娘家的好处,并不只在床榻上啊。是吧,将军?”
韩信:“……”
他敲了敲桌子:“没别的事情说就散了吧。”
曹参撑着头,因为经常喝酒,他的眼睛总是雾蒙蒙的,好像在看你,又好像不在看你:“有事情!”
“那就说。”
“燕地的美人昨晚已经赏下去大半,剩下的该怎么办呢?”
韩信奇怪地望了他一眼:“这些事情不向来是曹相在管,问我干什么?”
“按例能赏的都赏了,将军本该先挑的,但将军昨晚没心思。”曹参笑着说:“我看将士们兴致起来了,就做主直接赏了,现在来告声罪。”
韩信头也不抬:“那就这样吧。”
曹参还要说话,殿外忽然来了人,是将军贴身的亲随,急匆匆的,看着神色焦急。
殿内一下子静下来了,曹参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几百种局面恶化的可能。
韩将军听他小声说完,脸色一下子也不太好了,站起来向他们一点头:“我先走了。”言罢,整个人已经走出门外去了。
灌婴和曹参面面相觑。
曹参拉住落在后面的亲随,问:“是出什么事情了?”
亲随无辜地说:“姑娘病了。”
“什么姑娘?”曹参刚问完就反应过来了,不由得一笑,转头去对灌婴说:“你看,我说了只有你不懂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