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(1 / 1)

不,不对,还要帮他穿衣服。

天啊~~杀了她比较快一点!

骆向晚坐在床边的地板上,双手捧住热烫的脸直呼气。怪了,不过就是帮他穿个衣服罢了,她有必要这么脸红心跳吗?又不是没看过!

不,不是这样,而是,她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力照顾他啊?他病昏了究竟关她什么事?她应该做的是打电话给聂家的二弟聂宣,叫他直接把人给拎回去,管它现在是半夜几点!

对,就是这样,她怎么没想到呢?傻瓜一个。

还有,她打电话回美国问二弟的电话时,还可以同时跟央央说说话,一想到她的央央,骆向晚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拨号。

没想到电话才响一声,就被人给接起──「喂,我是央央,是妈妈吗?」话筒的那一头传来聂央童稚可爱的嗓音。

骆向晚有点意外的一时顿住,眼眶又红了。

「是妈咪吗?妈咪?」

「是妈咪,是妈咪,央央好吗?怎么是央央接电话?管家爷爷呢?」

「在旁边啊,我想一定是妈咪打的电话,就一直在电话旁边等啊!妈咪,妳还有哭哭吗?还在想央央吗?」

「当然想,妈咪每分每秒都在想央央,央央呢?想不想妈咪?」

「嗯,央央想妈咪还有爸爸,爷爷说,爸爸要再娶一次妈咪,是真的吗?这样央央以后就有妈咪和爸爸了,对吗?妈咪?」

骆向晚的心一窒,眼眶更热。「央央……」

电话突然易手,电话那头传来聂元珍的嗓音。「媳妇啊,没事吧?还没睡吗?台湾那儿现在很晚了吧?」

「是,爸,我是想问你聂宣的电话……他现在人应该在台湾吧?」

聂元珍愣了一下,随即谎道:「他应该在美国,不在台湾,怎么了?出了什么事吗?还是我叫聂宣马上飞到台湾去帮妳处理?」

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,不过向晚会找聂宣铁定是为了聂焰,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聂宣人在台湾,而坏了他刻意想要让这对夫妻復合的好事。

只要她在台湾找不到可以帮忙处理聂焰的人,她就只能自个儿去面对聂焰,只有这样,两人也才有復合的可能性,不是吗?

唉,年轻人就是欠缺沟通,一对相爱的男女何必要过得这么辛苦?不过,这一点通常是生命将尽的人才能想得通吧?如果连生命都将失去,这世上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关?

「没……不是很重要的事,只是问问……那个,爸,我要去睡了,央央这几天就麻烦您了,再见。」骆向晚连忙挂上电话,方才极力压抑住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,泪蓦地一颗颗的落下。

她无声的掉泪,想念著儿子央央,想著他对父母可以重新在一起的强烈企盼,再想著病倒正躺在床上的儿子的爸,不禁觉得愧疚又无助。

骆向晚不自禁的回过头望向床上的男人,却发现一双晶亮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带泪的容颜,不知多久了。

她诧然不已,神色有剎那间的慌乱,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。「你、怎么醒了?我正要打电话叫救护车──」

聂焰只是看著她,像是要穿透她灵魂似的,过了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:「给我退烧药,我快热昏了。」

他根本就是假装晕倒的好不好?因为他的头很沉很重,又怙她再说出一些他不想听的话,索性装死,没想到她竟然亲手帮他脱衣服?他怎能不慾火焚身,病情加重呢?

偏偏,这个时候她又打电话到纽约,听得出来她是想把病重的他丢给在台湾的聂宣,如果他再不醒过来,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想出什么让他滚出这房子的新法子来?为了避免后患,他还是赶紧清醒过来为妙。

她愣了一下,去冰箱拿了一颗备用的退烧药,又倒了一杯温水再回到房里。

聂焰已坐起身,伸手接过,仰头便把药给吞下,喝完水后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。

「我不要去医院。」

「可是──」

「没有可是,我不会有事的,这一点妳该很清楚。」他强壮得像头牛,这次装病可以装得这么像,大半的原因该归功于这女人的狠心,让他在狂风暴雨之中站那么久。

骆向晚不语,闷闷的不说话,转身走到厨房,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敷袋用毛巾给包好,再次走向床边把东西递给他。

他皱眉。「我不用这鬼东西。」

「它可以帮你退烧。」

「我不要,我已经吞了一颗药。」

「你烧得很厉害,退烧药不一定可以退得下来,你还是──」

「我不要。」他闭上眼,重新躺回床上侧过身,摆明著不会让那鬼东西落在他的额头上。

「喂,聂焰,央央都比你懂事比你乖,他发烧的时候都会乖乖的冰敷,你连一个四岁小娃都比不上……啊,干什么你?」她的手突然一把被抓住,冰袋整个掉落到地板上了。

「央央怎么会发烧?」

嗄?「小孩子本来就会常常生病……」

「他生什么病?」

「有时候是感冒,有时候是过敏,有时候是病毒感染……很多啊。」小孩子本来就很难照顾,有时半夜里顾著病中的孩子就会越想越辛酸,越想越心疼,孩子哭,当妈的就跟著哭。

「后来呢?有没有怎么样?哭了吗?很难受吧?妳有没有带他去看医生?」他紧紧抓住她的手问,把她的手都给抓疼了。

骆向晚看著他关心又紧张的模样,真的很想哭又很想笑。

想哭,是因为在过去一千多个日子里,她是如此的渴盼有人可以为她分忧,就像此时此刻他担心著央央一样。

想笑,是因为他这个病人竟然在为过去的事而紧张成这副德行。

央央病了痛了哭了又如何?那不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了吗?现在他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吧?

她想,他是病糊涂了。

「央央很懂事,不常哭的。」常哭的人反而是她,可能因为这样,所以四岁的央央比她更坚强。

聂焰瞅著她微微发红的鼻头和眼眶,终于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一个爱哭鬼了。

他伸手,略微粗糙的指尖抚上她柔嫩的脸庞。「都当妈的人了,妳怎么比以前还爱哭?」

「我没哭。」她别开脸。「是你抓痛我了。」

闻言,他松开了手劲,发现她纤细的皓腕果真因他的粗蛮之举而微微印上一片红痕。

「对不起。」他道了歉。

她红了脸,被他难得的温柔目光看得低下头去。

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?他干么突然跟她客气起来,还跟她说对不起?真的是天快要下红雨了。

她弯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冰袋。「没关系,也不是真的很痛。」

「我不是指这个。」

咦?不是指这个是指哪个?骆向晚的手顿了一下,她抬起头来,再次迎视他那对深邃悠长的眸「我想跟妳一起照顾央央。」

什么?她哑然,只是瞪著他。

「我想妳之所以变成一个爱哭鬼,是因为一个人照顾央央太辛苦了。我想照顾央央,也想照顾妳,这是我的真心话。」

听了,好感动。

如果这是一场求婚的台词,如果对方不是她的前夫,她真的会很感动。

「你忘了你是为什么遗弃我的?」

她控诉的眼神里充满著淡淡的哀怨,像是做错的人是他不是她。

他本来想选择丢掉过去,拥抱未来,虽然很难,但他已经努力试著忘记,为什么这个女人却一再提起?

聂焰气闷的挑眉。「妳为什么要这么说?遗弃我们爱情的人是妳,不是我。」

「什么?」她愕然,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「我说关远。」

又是关远!骆向晚简直快被搞疯了!关远究竟跟她和他的爱情有什么关系?

本来想等他病好了再问清楚的,可是现在他既然又提了,她就乾脆直接把话说清楚好了。

「他怎么了?你怀疑我跟他有一腿?」

「难道不是?」

该死的!骆向晚又气又恨的瞪著他。「这位先生,你怎么可以凭空捏造这种子虚乌有的事?」

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,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休掉?然后一个人挺著肚子,在外头自己打拼过生活?让央央一出生就没有爸爸的疼爱,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?

她简直不敢想像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的荒谬可笑!

「我亲眼见到他吻妳。」

骆向晚瞠目结舌。「什么?」

「要我告诉妳正确时间吗?他吻妳的那一天正是五年前的二月十四日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。」情人节,他在家里让人准备了一桌子菜等她回来,她却一直让他等到深夜,还跑到大门口去等,没想到却等到这一幕。

有这回事吗?她的脑袋瓜轰隆隆响著、转著。

天啊……五年前的二月十四日晚上,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。

记得当时关远送她回家的时候,的确有在她的脸颊旁边亲吻了一下,还笑著祝她情人节快乐。

其实她根本忘了那天是情人节!那天还跟开远在办公室里加班到很晚,事后两人去吃了宵夜他才送她回家。

好吧,她承认关远当时亲吻她脸颊的举动,著实让她也吓了一跳,不过,这样的亲吻对在公关公司上班、常要面对许多国外客户的她而言,其实是不需要大惊小怪的,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过,没想到却成了她离婚的祸首之一?

「聂焰……」她还想起了那天晚上,因为回到家之后发现桌上有满满她喜欢吃的饭菜和点心,还有插在水晶花瓶里的一大束红玫瑰,聂焰却已经先睡了,她感动又愧疚,更加不敢吵醒他,而蹑手蹑脚的跑到客房去睡……

所以,他就理所当然的误会她背叛了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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