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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林夜雨,春意初现。

孟青夕觉得,自己进入到一个可怖的,永远也行不来的梦中。梦中人来人往,炫幻迷离,她是看客,却不能离席。时常觉得焦闹烦躁,挣扎着想要醒来,想要逃离,但意识却在另一个梦境中苏醒。这样循环往复,无法苏醒……

而此刻,她睁开眼睛,身体因为沉重而疲累,看着床榻顶部复杂华丽的雕栋。身下柔软而温暖,空气中氤氲着淡淡香气……

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,大概,是又进入到另一个梦里了吧。孟青夕想着,阖上眼睛,准备逃离。

“啊!夫人,孟小姐醒了,我刚刚看到她睁开眼睛了!”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孟青夕身边响起。

孟青夕隐约觉得,这个梦似乎与之前的不同,她缓缓睁开眼睛……一个熟悉的身影呈现在自己面前,她喏了喏嘴唇,想要说话,喉咙却因干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夏妩…这个梦里有夏妩……

“孟小姐,你觉得怎么样?”夏妩看着榻上的孟青夕初醒,心中大石落下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她旋即吩咐芩音,“去偏殿禀告殿下,说孟小姐醒了,小心伺候着殿下。”

孟青夕看着夏妩,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衣襟。在梦里,她就像是一片虚无,碰到的东西都会灰飞烟灭,而眼下,她触碰夏妩,她竟完好的站着。

兜兜转转,自己终于逃离禁锢,被梦境释放了,身心俱疲,孟青夕似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,眼眶一湿,豆大的眼泪划过脸颊。

“青儿…”皇甫渊从侧殿匆匆赶来,他脸色泛着白,原本就修长的身体,此刻显得更加消瘦。芩音小心的扶着皇甫渊,生怕有什么闪失……

榻边,皇甫渊看着孟青夕。许是刚醒来,她目光空洞,一脸惊惧,眼泪断珠似的往下落,似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害怕。

“青儿,这是怎么了,是哪里不舒服?”皇甫渊温柔的为孟青夕拭去眼角的泪,抓住她的手,努力想平复她的心绪。

孟青夕看着一脸焦急的皇甫渊,感受到他的触摸。半晌,孟青夕仿佛才找回到失去的记忆,确定自己真的已经脱离了虚空,醒在了现实。

孟青夕不愿再躺着,她想要坐起来,皇甫渊见状,伸手要扶她,孟青夕下意识躲开,自己坐了起来,拥衾半卧着。

皇甫渊的手停留在半空,身体有些僵硬。

“我在哪?”孟青夕用力说出的话,但听来却气息微微。

皇甫渊见孟青夕恢复了意识,眸子里荡起激动的光。

“你在宫中,你在批风楼。”皇甫渊轻声在孟青夕耳边说道,“不要害怕,你已经好了。”

“好了?”孟青夕看向虚空,那夜的记忆涌进脑海中。

“你病了,现下好了。”皇甫渊心疼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孟青夕,皇甫渊抬手,抚摸着孟青夕细腻光洁的脸颊,动情的说,“青儿,你真教我尝尽了肝肠寸断的滋味。”

孟青夕看看皇甫渊,又看看一旁站着的夏妩。她扭头,不让皇甫渊继续抚摸自己的脸颊;胳膊再用力,想要挣脱开皇甫渊的桎梏。这一连串的动作,都是在将皇甫渊拒之门外。

皇甫渊脸色一变,只觉得的身体里有寒气入骨,心口的伤陡然疼了一下。他眉头紧锁,嘴角微抿,弯腰扶住伤口,疼的浑身颤抖,夏妩见势不妙,忙上前询问。

“殿下,您怎么样?”

皇甫渊摆摆手,示意夏妩退下。

“殿下,还是送您去偏殿休息一下吧。”夏妩执拗。

“退下!”皇甫渊厉声呵斥,这一下又牵动了伤口,皇甫渊伏着身子,剧烈喘息,无法说话…

“殿下……”孟青夕不知发生了什么,只能愣愣的看着皇甫渊。

“来人!”不等皇甫渊再说什么,夏妩着了芩音和内侍,“送殿下去偏殿休息,再去传太医来看看,记住要悄悄的。”

皇甫渊无力反抗,被夏妩送去了偏殿。

一阵骚动,孟青夕不知所措。

看着皇甫渊被送走,夏妩坐到孟青夕榻边,抬眼看着她。从前,夏妩从未这样认真地看过孟青夕,只知道她是他心心念念的人,内心中总将她描绘成一个绝色佳人,如今这样看去,她的确出尘脱俗,却算不得绝色。

“孟小姐。”夏妩的眼神冰冷而深邃,孟青夕只觉得似要被她看穿了一般。“这些日子以来,你与殿下闹脾气,都是为了夏妩,是吧。”

孟青夕看着夏妩,第一次两军对垒,她竟然觉得自己完全败下阵来,许是刚刚醒来,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
“孟小姐清丽出众,自小就与殿下青梅竹马,是殿下心尖上的人。”夏妩轻声道。

“你…同我说这个做什么?”孟青夕狐疑的看着夏妩。

“夏妩命苦,承蒙殿下不弃,各中缘由,殿下不说,是为了保护孟小姐。”夏妩不紧不慢的对孟青夕说道,“夏妩可用性命起誓,殿下对夏妩,恪守礼节,不曾逾越雷池……”

“你…”孟青夕从未想过夏妩会这样直率的说这个,“你们的事,不必同我讲。”

“原本是不必的,只是孟小姐对殿下有误会,而殿下,又太在意孟小姐,实话说,夏妩对殿下,不无感情,因此不愿意看着殿下,终日郁郁寡欢。”

孟青夕冷笑一声:“郁郁寡欢?”

夏妩叹了一口气,对孟青夕开口:“这话,殿下本是不让说的,如今只能夏妩来说了。孟小姐病重,久治不愈,殿下得了奇方,需以人血入药,这事,本随便召唤个内侍来做即可,可殿下不假思索,用利刃刺破心口取血…”

孟青夕愣住。

“太医来时,说这利刃若是偏离一寸,便任谁也无力回天了。”夏妩宛然叹息,“殿下为了孟小姐,是可以舍命的。”

孟青夕听到这个消息,恍惚的看着夏妩,一脸震惊:“他当真,这样傻……”

偏殿中,太医为皇甫渊的伤口重新换了药,皇甫渊吃痛不做声,额上却全是细密的汗珠。

夏妩不知何时翩翩而入,她拿了绢帕,替皇甫渊擦拭额上的汗。

“青儿怎么样了?”皇甫渊看着夏妩,眼神中透漏着些许期待。

“三分惊讶,七分感动。”夏妩看了看皇甫渊的伤口,“全盘信了,但要做出如何抉择,便不知道了。”

“青儿心软,不会弃我不顾的。”皇甫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。

看着皇甫渊苍白而虚弱,想起那个午后,夏妩心中依然惊魂未定。

那个民间的奇方中,并未提出什么人血入药。

皇甫渊看着端上来的解毒的药盏,遣退了左右,只留了下夏妩。他要夏妩拿来匕首,夏妩虽然不情愿,但只能照做。

皇甫渊拿着匕首刺进自己胸膛,顿时倒地昏倒,血流如注……

再次醒来,太医已经为皇甫渊包扎了伤口,夏妩在一旁陪着,生怕出任何差错。皇甫渊下手有数,但还是伤了根本,高热了一晚上,这才好转。

“她可休息了?”皇甫渊询问道。

“嗯。”夏妩点点头,“吃了药,睡下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皇甫渊轻轻动了动身子,牵扯了伤口,他脸色煞白,又疼出一身冷汗。纵然痛的厉害,皇甫渊不忘嘱咐夏妩,“这几日你好好看护她,她受了折腾,要让她快些好起来。”

“殿下…”夏妩忍不住,还是说出了口,“您可知道,那匕首再错开一寸,就…,以后您可万不能拿自己冒险了。”

皇甫渊目视远方,微微一笑。

“夏妩,你可知,匕首进入身体的时候,是什么感觉?”

夏妩默默不语,听皇甫渊诉道。

“疼,钻心的疼。”皇甫渊看着夏妩,他似在回忆一件美好的事一般。“匕首进入心口的那一刻,我脑中想的,她说的那四个字:到此为止。与这四个字带来给我带来的痛疼相比,匕首进入心口,并不算痛……”

“殿下,孟小姐就这样好,值得让您拼上性命?”夏妩反问。

“不是她好。”皇甫渊低头,露出欣慰笑容,“而是,非她不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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